他忽然想吻他,就像那夜一般。
倘若再来一次,他绝不会粗鲁莽撞,绝不会只顾自己的感受。
他会极尽温柔地对待丹卿,奉他如他的神佛,也是他此生此世,唯一甘愿俯首称臣的信仰。
“怎么啦?”见“容陵”如同定住般,丹卿呶呶嘴,又把玉杯朝他离得更近一点,似嗔似疑地问,“你又不想喝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容陵下意识否认,他深深看了丹卿一眼,猛地接过玉杯,将杯中朝露一饮而尽。
冰凉的玉液划过喉口,却不能带走容陵体内的燥热。
他呼出的气息,似乎都是极滚烫的。
“好喝吗?”
“嗯,好喝。”
“那我明晨再给你酿制好吗?”
“为什么?”容陵艰涩地,又隐隐含着某种期待地问,“为什么,是我?”
“因为你给我送野果了嘛!”
原来如此,也是,又能是什么复杂的理由呢?
“你……”容陵难掩失望地垂下眼,他想要拒绝丹卿,尽管这不是他本意。
丹卿却适时打断道:“就这么说定啦!你现在要回去休息了吗?那你先去吧,我想留在这里,再看一会儿萤火虫。”
语罢,丹卿转过身,沉迷地望着眼前美景。
容陵哪里舍得走?
丹卿看萤火虫,他看他,可以看一辈子,永远都不会腻。
“你还不走嘛!”半晌过去,丹卿诧异地望他一眼,“你不嫌耽误时间啊!”
容陵不敢光明正大地和丹卿对视,他掩饰般地看向前方,哑声道:“美景难觅,怎可称之为耽误时间呢!”
丹卿扑哧一笑,又意味深长道:“没想到你这人还挺懂浪漫的嘛,多好,不像某些人……”
某些人?
容陵脊背一僵,面色也变得无比难看。
丹卿口中的某些人,指的是姬雪年吗?
是姬雪年招惹他生气,所以他才有闲情站在这里,与他肩并肩赏景吗?
眼底弥漫出大量苦涩,它们似水流般汇集,最终汹涌成海。
容陵自嘲地勾了勾唇,要怪,便也只能怪这一刻过于美好,美好得他都忘了那些纷纷攘攘,美好得他差点以为,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。
“他……”
容陵想问姬雪年对他好不好。
可才起了个头,容陵便悔得歇斯底里。
他想要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?
无论好与否,他大抵都想提剑去杀姬雪年。
“嗯?”丹卿迷惑地眨眨眼,似乎并未听清,“你方才说什么?”
容陵垂眸缓缓道:“我说,我该走了。”
丹卿没有挽留,甚至还笑着同他挥挥手。
容陵:……
“谢谢你的玉露饮,我很喜欢。”但是,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了。
容陵薄唇几度翕合,终是没敢说出口,他怕丹卿真的不送了,又怕他真的送。
满腹复杂又依依不舍地转过身,容陵步履缓慢,终是磨蹭着走远……
直至“容陵”的背影融入黑暗,丹卿才收回专注凝视萤火虫的目光。
他抱着碧壶,心情轻快而愉悦。
原来要拿捏住他们这位太子殿下,吃醋嫉妒竟是下下策。
至于这上上之策……
丹卿觉得,他已然掌握住其中诀窍。
既然如此,那么距离容陵向他缴械投降的那一天,想必也不远了吧!
昏暗里,小狐狸双眼冒光,亮得吓人。
他眸中不再只是从前的温顺乖巧,反而多出几许明媚的狡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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